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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3月7日 星期五

[Café] 第十二章

《十二》




馴養到底是什麼?」小王子問。

『那是被人類遺忘的事情……,就是建立關係的意思。』

「建立關係?」

『是的,對我來說,你和其它的小孩沒什麼兩樣,因此我並不需要你。對你來說,我也只不過是一隻普通的狐狸。但是,如果你來馴養我的話,我們就成了互相需要的關係。對我而言,你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存在。對你而言,我也是世上獨一無二的存在。』

「我好像有點懂了。」小王子說。「我有一朵花,我想……那朵花馴養了我。」

聖艾修伯里《小王子》




後來因為Hime住處的租約即將到期,問我是否可以搬來與我同住。由於還有空房間,我說沒意見

『謝謝!因為每天這樣跑來跑去,有點麻煩。』她說。

她搬來的那個星期六,行李比我想像中的少,幾乎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一台Toshiba portegé的筆記型電腦、兩箱衣物、幾雙鞋子、一箱比較零碎的其他物品、還有比較令我意外的、Linn Classik的音響和為數眾多的唱片。所有的東西裡,最先被安置的便是那組音響和唱片。

『不介意我播唱片吧?總覺得該聽點音樂的。』滿頭大汗的她問。

「不介意,」我說。「而且我也很喜歡聽音樂。」

只見她放入一張唱片,從小巧而細緻的喇叭緩緩地傾流出的是蕭邦的《降e大調夜曲》。

『喜歡古典樂嗎?』

「我想應該是爵士樂。」我回答。「不過,我不是那種能夠一絲不苟地記得住樂手、歌手,或者曲名、專輯的那類人──記得住的至多是Duke EllingtonLouis ArmstrongLaura Fygi回想起來,似乎只是因為手邊有的大都是爵士樂的唱片,因此比較常聽爵士樂而已。嚴格來說,可能也說不上喜歡或不喜歡,說是習慣反倒會比較貼切吧,我想。至於古典樂的話,雖然不是沒聽過,不過好好地聽完整的樂章卻是一次也沒有。」

『太遺憾了,你真應該聽聽古典樂的。』

「會有機會的。」我回答。

我一面聽著音樂、一面幫忙整理她的行李。由於行李沒有太多的緣故,並沒有花上我們太多時間。音樂仍然繼續緩慢地進行,以BGM[1]那樣的感覺。

在那一陣子之後,寄來一張明信片。Hime在我下班前從信箱幫我拿到我房間裡的桌子上,但體貼地略過了有關於的任何話語。幾天後,她提出利用週末六日的時間一起經營咖啡廳的構想。

『我總覺得,哪天會來這裡的——無論是有意來訪,或者是碰巧經過。』

「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

『那何不就試試看?反正關於的那方面來說,你也沒有什麼可以再失去了。』

我在那一瞬間想起了F曾說過的話。雖然我沒有什麼特別的立場,卻免不了嘆了一口氣。Hime向房東提出了這個構想;而房東太太以年輕人就去試試看吧這麼一句話,爽快地答應了。

由於原本留下的器材就已經相當完備,需要購買的東西便不可思議地少,只是買幾顆燈泡、桌巾、食材、幾件裝飾品、還有一些如餐巾紙之類的消耗品而已。從開始到佈置完畢,並沒有花費太多時間。最後,Hime把她的音響和我的爵士樂唱片拿到這裡。Laura Fygi唱著《I wish you love》,她獨特而沉厚的溫暖嗓音漸漸地填滿了每個角落。她說,這裡感覺還蠻適合聽爵士樂的。

『以前沒坐下來好好地聽過爵士樂,沒想到比起感覺上好聽多了。』

「我想是情境的問題吧。只是這裡的氣氛很適合。另外,可能一些輕音樂也會很合適吧。」

『嗯,也許。總之,好像還少了什麼似的……』她說。

「書!」我們異口同聲地說出了這個詞。

於是書櫃成了最後入駐的擺設。

雖然說是開店,但是並沒有什麼比較像樣的開幕活動。一個從法國來訪的、Hime的女性友人是咖啡廳的第一位客人。她有著一頭的金色長髮,身高大約175公分,感覺相當清爽而且個性溫和開朗的一個女生,很容易就能夠理解為什麼她和Hime會是好朋友。她是一個背著背包四處跑的背包客,正好在這時候來到台灣自助旅行。她暫住在我們的住處,一般的時間以在店裡幫忙的形式來支付部分暫住在這裡的費用。儘管我和Hime都認為沒有必要,但她相當堅持這一點。

我很喜歡Hime朋友做的一面像是佈告欄的東西。有一天她買了一些軟木墊舖在牆上,和Hime兩個人一起釘上了一些她去旅行時所拍的相片,和寫著一些留言、記事、或是旅遊行程、旅館資訊之類的紙片。漸漸地,一些客人也會在那個備忘板上,留下一些同類內容的紙片、或是名片。後來也出現了客人從其它國家寄來的信、相片、或者是明信片。無論這一面軟木墊本身是偏向裝置藝術那樣裝飾性質的存在,抑或是盡責地有著更為實際的存在理由,至少它擁有我這麼一個讀者。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旅行的理由。每當我看著那片軟木墊時都會這麼覺得。

就在同一年的秋天,Hime辭去了貿易公司的工作,把全部的心力放在咖啡廳的經營上;也因此我和之前大學時打工的咖啡廳老闆聯絡,向她詢問關於經營咖啡廳的相關問題。但出乎意料地,老闆爽快地直接來到台北。

「這樣子麻煩您上來台北,會讓我過意不去的。」我在電話裡這麼說。

『這你別在意。台南自從少了老孫之後,就無聊得很哪!而且喔嗨呀也已經足以獨當一面了,所以店裡的事情我也不太需要操心。』老闆說。

如同意料之中的,她和Hime兩人很談得來。

從開店以來,我一直透過的、還有那片軟木墊上的其它相片、或者是明信片,來窺看在世界其它角落的事物。從常見的美國的金門大橋、法國的巴黎鐵塔、英國的西敏寺、中國的長城、日本的祇園祭、西班牙的奔牛節、德國的慕尼黑啤酒節、中東的清真寺和宣禮塔……等等,到較不為人知的亞馬遜雨林裡不知名的原始部族、塞內加爾某個聚落的驅魔祭典、非洲草原上的獅群、獵豹和羚羊、航行在南極洋的破冰船,還有遠在墨西哥的馬雅遺蹟、巴西的嘉年華會、阿爾卑斯入秋後的第一場恍若糖霜般覆被在峰巒上的雪……等等。在不知不覺中,這些照片一點一滴地貼滿了一整面牆。

那些照片彷彿是從什麼人的生命裡上撕下來的每一天那樣。

必然地,並非所有的照片都誕生自美好的經歷。有些照片來自令人悲傷的故事。我從一些她寄來的照片看到了世界的另一面,而我將那收在某個抽屜的角落裡——中東地區因連年戰事而流離失所的人們的悲傷面孔、第三世界國家因飢荒、疾病等災禍而失去親友的人們。那些畫面淒苦得令人摒息,用它們獨特的張力對觀看者述說自己背後的那一段故事——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每張臉孔都隱藏了自己的故事;而我透過和Hime一起生活,一點一滴地瞭解她的故事。

她曾經說過,愛上一個有著明確愛情感官的人可以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所以她並不喜歡有著明確愛情感官的人。剛開始聽到她說這句話,我一點也不瞭解她的意思;也不知道怎麼樣算是一個有著明確愛情感官的人。

『所謂有著明確愛情感官的人,就是那種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愛的是什麼人的那種人。』她如此解釋。我想我應該懂她的意思。『和那樣的人戀愛,一旦他說他不愛我了,那便是真的。我會深切的知道,這一切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他不會為我留贅一絲絲留戀。』她刻意地側過臉,很美味似地吐出埋在胸口裡的縷縷白煙。

「真是要命!」我苦笑。「不過,聽起來像是妳曾經有過這樣的經驗。」

『當然有啊!真的是很慘痛的經驗啊!想想看,美女先被甩掉多丟臉啊,而且哭得死去活來地求他不要分手,想說以後反過來把他甩掉……連這樣的機會也沒有,就這樣硬生生像是自己被他丟到垃圾桶裡去丟棄。真的是非常懊惱噢——是那種會讓人懊惱到想把全世界的蟑螂抓起來,然後一次處決掉的懊惱。』

「聽起來,蟑螂真是太無辜了。為了一個男人做的事就無辜的死掉了,不是很可憐嗎?

才不會咧!反正牠們本來就是該死的討厭生物,根本就是入侵地球的外星異形嘛。

那天,她說了比起以往還要多的話,也喝了比以往還要多的酒。簡直是以快渴死的人的喝水方式喝完七杯龍舌蘭。最後只好叫了計程車。回到家以後,我把她背到床上,替她蓋上被子。我在攤開被子時,瞥見她左手腕那條腕帶下的幾道疤痕──腥紅而細長的疤痕。那幾道傷疤藏著什麼樣的往事?終究是不得而知──一切就和她本身一樣神秘。我們兩個都是盡可能地不談論自己的人。

也是在那間酒吧,我意外地遇到了許久不見的Cynthia

那天是我第三次前往Hime喝醉的那間酒吧。某個星期五,我受了公司同事之邀,在下班後一起去那裡。Cynthia是當天在酒吧演出的樂團主唱。然而,剛開始我並不能確定是她──她的打扮和大學時已經大不相同了,胸前別著一只貓眼石的別針。生為女性的特質像是被一雙看不見的手除去先前的遮掩,然後蛻變出我未曾從她身上見過的神態。不過她的個性沒有太大改變,於是可以從她身上看見她特有的率性。聽眾隨著演唱結束後緩緩散場離去,我向同事們打了聲招呼請他們先回家,不必等我。

「正好遇見很久沒見面的朋友。」我這麼說。

我看見她坐在吧台和酒吧裡的工作人員說著話,擺在她右手邊的冰水杯冰得透徹,杯裡滿是冰塊和宛若偷渡般地跳進杯裡的、孤伶伶的一片檸檬片;杯子沁出的水滴慢慢延著杯身滑落。滿懷忐忑的我走向她。她在拿起手邊的那杯水之前,在一次回頭時瞥見了我。她微微地提起了眉,睜大的雙眼正透露出她的訝異。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原本要拿起水杯的手改變了主意,搭在吧臺上,然後轉動了吧台椅面對著我。我回答和同事一起來的。此刻,她的表情以一種微妙的方式緩了下來,令人猜不透她此刻的心情。

「什麼時候從吉他手變成了主唱了?」我問。

『嗯,我想想。』她作勢地想了一下。『應該是嘉伶送給的我那把的吉他的琴衍磨壞了的那一天吧。總覺得是天意,加上那時候也沒有閒錢可以買吉他。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不再彈吉他,改行當起主唱了。』

「可以問個問題嗎?」我懷著些許忐忑發問。

『可以呀。什麼問題?』她喝了一口水後說。

「為什麼這些日子以來,妳都沒來找我?」

『喔。』她斜著頭,作勢想了一下。『可能因為太忙了吧。』她笑著說。她看著我不以為然的表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不過,說是因為太忙倒也不是說謊。你回台北以後,我也真的變得忙碌了許多──忙著練團、忙著準備畢業。因為是最後一年了,所以總覺得有很多事情都想做。那些事情只能趁著還是學生的時做,一旦畢業了,那些事就會突然莫名其妙地被生活給淹沒,然後自然而然地就被遺忘了。』她看著並輕晃了一下手上的杯子,看似專心地說著。『嗯,還有,那時我還得忙著忘記你。』

我對她的答案感到訝異。她見狀便吐了吐舌頭,接著笑著說。『騙你的,嚇到了吧?』正好此時,酒吧也清理得差不多,準備打烊了;而演出的另外三名團員也已經收拾好了他們的東西準備離開。

『難得見面,陪我走一走,好嗎?』Cynthia從吧台椅起身時這麼說。

我們一行人走出酒吧,他們向Cynthia揮了揮手道別,Cynthia也對了他們揮了揮手,並且示意他們先走。我注意到三人當中的那一位穿著紫絨襯衫、戴著黑色邊框眼鏡的女孩子──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我想起了在演出時,她彈奏的是keyboard。離開時,我回過幾次頭,看了看那個女孩,但是一時之間仍無法想起什麼。

『你在看什麼?』再熟悉也不過的聲音從身旁傳來,我回過了神。我告訴了她我的感覺。『沒想到你會注意到這一點,我想如果嘉伶知道你還記得她,可能會覺得高興吧──如果她還在的話。』

是了──是嘉伶。那女孩的穿著恰好和嘉伶的風格差不多。

『就是這樣打扮的keyboard手才值得信賴,我覺得。』她接著說。『不過我自己也知道,這基本上比較像是一種莫名其妙的迷信──和西方人相信十三號星期五容易發生壞事差不多吧。』我微笑,然後問了她找這女孩當keyboard手的原因。

『當然,直到現在,嘉伶在我心裡還是有著相當特別的意義。』她回答。『當然,我已經不再愛著她了,我雖然還是渴望見到她,或許說會找和她類似打扮的keyboard手也是因為這樣的緣故。那是因為我懷念她的表現。』她接著說。『嘉伶死了之後,我似乎回復得比想像中快。畢竟我的身體裡裝著男性的靈魂啊;似乎男人總是比較不那麼專情一點。另一方面,因為你,我似乎覺得有那麼一點女性的靈魂跑進我的身體裡。直到這裡,我想你都明白。後來畢業後打算組團,也不知道是我自己先入為主,還是她真的是比較好的keyboard手,於是就找了她加入了。』我點了點頭。此時正好走到一家便利商店的門口。夜晚的空氣隨著夜色深沈而更顯寒涼。

「等一下,」我說。「我想買一下東西。」我找了一下放著熱咖啡的櫃子。「還喝咖啡嗎?」我問,而她點點頭。結帳後走出店外,我冰冷的雙手握住溫熱的咖啡罐,和Cynthia沿著人行道一直走著。待雙手開始回暖,我打開咖啡喝了一口,然後將空下來的左手揣進外套的口袋裡。她說了一些她畢業之後的事情──她先是找了一份半導體廠的工作,但是在工作兩、三個月之後突然覺得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方式,於是沒有絲毫留戀地辭掉了那份工作。後來她來到了台北,想了辦法找人組了樂團。剛到台北的時候,她四處打工賺錢,收入並不穩定,所以也沒辦法存什麼錢。後來,她找了一份薪水微薄但上下班時間相當穩定的工作來維持生活上的開支,而演出這部份的收入則是存下來。

『你會不會覺得這樣做,大學所學的一切就都白費了?』她問我。

我搖搖頭。「是有點可惜沒錯,但是妳對那樣的工作沒能產生熱情,也沒辦法持續做下去,不是嗎?辭職只是遲早的問題而已──在我看來。」我補充。「此外,妳選擇繼續走音樂這條路也是發揮妳身上的才能,而且妳也比較快樂,對吧?」她點頭,然後問了我的近況。

「沒什麼特別的。」我說。「找了一家軟體公司上班養活自己。除了週末的時間之外,生活就是在公司和住的地方之間來來往往。不過週末也沒特別做什麼,除了偶爾心血來潮時出去走走以外,大部份的時間還是待在家裡。後來,我的室友在住處樓下開了咖啡廳,所以現在週末就幾乎是不出門的,大都是去咖啡廳幫忙。」她沿著我所說的,問了一點關於Hime的事,而我也回答了她的問題。談話在我們兩人都喝完手上的咖啡時結束。

『我也差不多該回家了,開始想睡了。』她說。

「嗯。」我陪她走到她停機車的地方。在她即將騎車離開時,她開口。『對了。畢業之後,我換了手機號碼。』然後她給了我新的手機號碼。我說我的號碼一直都沒換過。『再見。』她說。

「嗯,再見。騎車小心。」我目送她離開,然後搭計程車回家。

隔天在咖啡廳,Hime問了我昨天幾點到家。順著這個,我們也聊到了昨天偶遇Cynthia的事。

『她還問了我的事啊?那你怎麼回答她呢?』我說我一向都是老實說的。她微側著頭,像是想著什麼。『我總覺得她應該會對我很在意噢!我覺得你太誠實了,有時候可以不用那麼誠實的,就算說一點小謊也無傷大雅。』

「為什麼?」我問。

『我想,也許這麼說好了——有時候,誠實是不道德的。』Hime說了這麼一句話。

她繼續說著她的看法。她認為大多數的時候,實話這樣的東西是具有殺傷力的(對於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據實以告和撒謊幾乎是不會造成什麼影響,也沒有人在乎;所以這一部分被摒除在她所要探討的實話與謊話之外)。明知道那樣會讓對方受傷,卻還是這麼做,豈不是跟親手拿著刀刺傷對方一樣?

『掌握著事情真相的你,如同握著一把刀。你是要收起它?還是用它來傷害別人?』

「不過,妳的譬喻的真是恰當的嗎?」

『也許不恰當,但那是我的感覺。我並沒有要誰接受這樣的說法,只是單純地陳述自己的觀點而已。』

「所以,我是不道德的?」我問。

『非常地不道德。』她拉長了語調說。『那你打算打電話給她嗎?她可是給了你手機號碼噢。』

「我也不知道。」我說。「昨天到後來我們也沒再多聊什麼。除了近況之外,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我總覺得其實我們都有話想和對方說,或是想問對方的。不過再提起相隔那麼久的事,卻比想像中需要更多的勇氣──總的來說,就是我們雙方都有所保留。況且,其實我也不瞭解她是否想再提起那些事。小心翼翼地不提起那些事情是我在當下唯一能做的事情。當然,我是想念她的,不過在能和她真正說上些什麼之前,我實在沒有勇氣打給她。」

『我不懂。』

「嗯……該怎麼解釋呢?」我思忖了一下。「這有點像是近鄉情怯”──我的確是想念她的。若問我想不想見她,或是和她聯絡,答案是肯定的。可是,在這麼久沒見面後,在她的眼裡我是不是改變了?而她是不是有了什麼改變?」我頓了頓。「這裡的所說的改變,我也不太能夠很具體地解釋──大約就是發覺她不再是那個我所熟悉、或者我對她存在著情誼的那個人。」我說,這是我目前所能表達的極限。「更細部的我沒辦法解釋了。那樣的感覺其實相當複雜。」

她點了點頭。『總之,我的建議是打給她。也許打過去就會知道該說什麼了。就算她真的如你剛剛所說的變了,那至少你可以讓自己不再懷著錯誤的期望,甚至就不再掛心她這個人。我想這並不是什麼壞事。』

「等我能克服心理障礙再說吧。」我苦笑。



[1] Background Music,即背景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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